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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2/0908  致沅弟(安徽安庆)

提示:说明如何克制自己的情绪来保养身体,告诫他在肝火太旺时,不要伤身;但倔强二字要坚持做到,以便日日长进。

肝气发时,不惟不和平[1],并不[2]恐惧,确有此境。不特弟之盛年为然[3],即余渐衰老,亦常有勃不可遏之候[4]。但强自禁制,降伏此心。释氏[5]所谓降龙伏虎,龙即相火也,虎即肝气也。多少英雄豪杰打此两关不过,亦[6]不仅余与弟为然。要在稍稍遏抑,不令过炽。降龙以养水,伏虎以养火。古圣所谓窒欲,即降龙也;所谓惩忿,即伏虎也。儒释[7]之道不同,而其节制血气,未尝不同。总不使吾之嗜欲戕[8]害吾之躯命而已。
至于倔强二字,却不可少。功业文章,皆须有此二字贯注其中,否则柔靡不能成一事。孟子[9]所谓至刚(刚强),孔子[10]所谓贞固(坚定),皆从倔强二字做出。吾兄弟皆禀母德居多,其好处亦正在倔强。若能去忿欲以养体,存倔强以励志,则日进无疆矣。
同治二年正月二十日

注[1]、不惟不和平:不仅不知到心平气和。
[2]、并不:并且不知道。 [3]、然:这样。
[4]、勃不可遏之候:勃然大怒,不可阻止的时候。
[5]、释氏:释迦牟尼,佛教创始人,约前500年,今尼泊尔人。
[6]、亦:语气词,表示语气加强。[7]、儒释:儒家和佛家。
[8]、嗜(shi):特殊的爱好。戕(qiang):残杀;杀害。
[9]、孟子:战国时思想家、政治家、教育家,受业于子思。
[10]、孔子:春秋末思想家、政治家、教育家,儒家创始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