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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、老水利陈景元

老水利陈景元,获鹿县(鹿泉区下同)李村人,曾担任过引岗施工团团长,王常峪分团政委,县水利局局长等职,在水利战线上奋斗了三十余年。

  陈景元一参加工作就在水利战线,把自己的青春年华献给了获鹿县的水利事业。为人民找水,引水,管水,用水,踏遍了全县的山山水水、沟沟壑壑。每一寸土地上都留下了他的脚印,洒下了他辛勤的汗水。每一条渠道里都流淌着他的心血。

  1947年,刚刚20岁的陈景元就在村里担任水利委员会会计,1948年脱产到计三渠总会工作。他曾在计三渠、源泉渠任职多年,为两条渠的开挖、发展和管理注入了他的情和爱。那时候,年轻英俊、精神焕发的陈景元是何等的荣耀。他身挎蓝布挂包,肩背塔尺,或顶着烈日,或沐浴着风雨,踏遍了获鹿的平原山野,规划着全县的渠网布局。

 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,由于陈景元和他的战友们忘我的工作,源泉灌区曾多次被评为全国和省、地的先进灌区。陈景元也多次被评为先进工作者,受到当时省委书记林铁、省长刘子厚的接见。六十年代中期,他们在源泉灌区规划田成方,路成网,渠配套,树成行,描绘着一幅农业园田化、水利化的新图景。

  可是,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后期到七十年代初,水资源由丰变缺。陈景元作为一个全县出名的老水利,眼看着获鹿县的命脉冶河越来越瘦,渠道越来越多,水却越来越少;渠道越来越长,水流越来越短;渠道越来越深,渠水越来越浅,有渠无水日趋严重的现状,心里怅然若失,很不是滋味。陈景元曾沿着计三渠、源泉渠,来回考察,看是否能寻找到解救的灵丹妙药。走来走去,不知磨破了多少双鞋,脚上打了紫溜溜的血泡,把一个中年汉子累得象一个干巴小老头,也没找到再现渠畅水盈的良方。大地在盼水,然而,有渠却无水,这对于一个老水利来说,是多么苦涩,多么难堪!

  后来,有的职工提出从引岗南水库引水的建议,他像得了无价之宝一样兴高彩烈。他奔走呼号,跃跃欲试,引来岗南水库之水,补济越来越瘦的治河,彻底改变获鹿县只有冶河一个水源的被动局面,是获鹿县大地由黄变绿最好的良方妙策。陈景元非常高兴,他是促成这项工程的重要人物,在前期酝酿、准备工作中,花不知道费了多少心血。

  开渠引水的战役终于打响了。1970年春节过后,陈景元完成了民主渠的延续工作,奉命赶到引岗渠王常峪隧洞工地担任分团政委,和团长林增福,副团长贡承顺,石正瑞,史永计等同志一起,挑起了开凿引岗渠两大工程之一的王常峪隧洞的重担。

  王常峪隧洞位于平山县王常峪和北水两村之间,是整个引水工程规模最大的隧洞。隧洞腹穿常峪岭60多米深处,仅附属工程就有三华里之长。常峪岭属于片麻岩,随着隧洞的不断掘进,沥水成河,哗哗地倾泻下来,把民工们的雨衣都淋透了。同时,随着隧洞的延伸,塌方也频频发生。不间断的塌方,像阻止隧洞前进的关卡,26天只掘进了60公分,施工进度严重受阻。

  陈景元既是分团指挥员,又是工地的普通一兵。他和民工们吃在一起,住在一起,战斗在一起。在沥水的冲打下,在“轰隆哗啦”的塌方声中,塌了拉,拉了又塌,几个月的时间,长长的隧洞只掘进了30米。面对哗哗的沥水,隆隆然的塌方,有的民工畏难了。他们无奈地说:“我们吃着阳间饭,干着阴间的活儿,隧洞何年何月才能打通呢?”

  陈景元更是着急上火,眼睛都熬红了。他想,一个老水利不能为人民找到水,引来水,还算什么老水利?处境难堪不难堪?想到这些,他抄起一根撬棍上去了。“咚!”的一声,撬险石的声响带着山洞的共鸣音传开去,久久地回荡在隧洞中。陈景元边撬边想,就是豁上生命也得把常峪岭凿透打通。不是有人说了吗?就凭这帮“土八路”,2700多米的隧洞能打通?“咚!”又是一声,陈景元想,你看看能打通不能打通!有人曾说:“没有那么大的荷叶,就别包那么大的粽子,引岗渠修不成”!“咚!”又是一声,陈景元想,你看看修成修不成!引岗渠修成了,水库的水引来子,穿行在获鹿大地上的几条渠道,就又浪花飞溅了,到时候看你还说什么!

  “咚!咚!咚!”一棍接一棍地戳,一棍接一棍地捅。隧洞中的石雨哗哗地,一阵又一阵,溅起一片片高高的水花,隧洞里的回音轰然不断。这声响不由地使人想起那个美丽的传说。那“咚咚”地撬石声,远远听去,和那白鹿蹄刨山石的声响是何等的相似!

  隧洞中的民工们随声寻去,只见陈景元正舞动橇棍忙着。他的安全帽、雨衣被白花花的沥水所笼罩,隔着朦胧的水雾望去,老水利陈景元活像那只奋蹄叩石的白鹿!

  陈景元就是一面旗帜。在他后边团长林增福上来了,“实干家”石正瑞上来了,“铁汉子团长”史永计上来了,“抢险英雄”李大会上来了,“硬骨头排长”李吉瑞上来了。全团的战士们都上来了。创造了半月掘进11.2米的全线最高纪录。

  在又危险又困难的时刻,陈景元和他的同事们在实践中创造经验,他们决定,在隧洞中开凿工作洞,尽量缩小竖井和隧洞的接触面,大大减少了施工中的不安全事故。

  为加快施工进度,他们又打了9眼竖井,斜竖井达到25个,工作面扩大到48个。

  为了战胜塌方,保安全,抢进度,他和他的战友们反复研究,制定了短进,快砌,打速决战的施工方法。这个隧洞有一段已经塌成直径十多米,高三十多米的空洞,金钢墙和券牛多次被塌方砸塌,铁轨支撑被砸坏了,木材被砸烂了,这里不知“吃”了多少木材和钢材。险段中间三米多长的洞顶是塌方最严重的地方,他们组织了十二人的“抢险突击队”,采取分兵突击的战术,经过连续几个昼夜的苦战,终于成功地挺进了两米,垒起了钢墙,券起了拱顶,战胜了“这只拦路虎”。

  从来到王常峪工地到隧洞打通,陈景元没睡过一个囫囵觉,没吃过一顿安生饭。他整天泡在隧洞里,战塌方,查安全,抢进度,不分昼夜地搏斗着。

  在生死决战王常峪隧洞的日子里,陈景元、林增福,还有副团长石正瑞等,已经有两个春节没有回家了。这对引岗渠上的干部民工来说,早习以为常了。

  正当王常峪隧洞战塌方战斗进入白热化的时刻,陈景元家里打来了电话,说他的大女儿要结婚了,让他回去一趟。女儿结婚出嫁,这是孩子一生中的大喜事,作为父亲,理应眼瞅着自己的亲骨肉登车上轿,去创造他们的新生活。可是,作为分团政委,王常峪隧洞工地离不开他,他也离不开炮火纷飞的隧洞啊。正当他的女儿、女婿向毛主席、向父母亲鞠躬施礼、手拉手入洞房的时刻,她的父亲正在犬牙交错的隧洞里和大塌方搏斗呢!

  陈景元的大女儿出嫁不久,又逢二女儿结婚的大喜日子。同大女儿结婚时一样,老水利又一次使他的家人失望,同样奋战在王常峪隧洞里。

  父亲连自己女儿的结婚典礼都无法参加,不管怎么说,总有一点遗憾。陈景元在60米深处的隧洞中稍事休息的时候,心里总感到内疚,觉得对不住孩子们。可反过来一想,自己大半生风餐露宿,兴修水利,又是为了什么呢?不正是为了他们年轻人吗?想到这一层,老水利心中又感到释然。

  1972年5月9日凌晨,经过两年零五个月生与死的搏斗,战胜了七百多次塌方,引岗渠上的第一大隧洞——王常峪隧洞,在陈景元的指挥下终于打通了。5月10日,石家庄地区水利局发来贺信,热烈祝贺王常峪隧洞胜利贯通。

  老水利陈景元马不停蹄,带着王常峪隧洞硝烟的味道和沥水的气息,又投入了新的战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