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年后的今天,冶河渡槽经过风吹雨打、烈日暴晒和1996年特大洪水的冲刷,依然巍然屹立,安然无恙,神奇地横跨在冶河上空。对此,前来参观的人们深感迷惑不解。的确,没有亲身参加过修建渡槽的人,简直不敢想象,如此雄伟壮丽,巧夺天工的巨大工程,它的槽墩究竟是戳立在什么地方?它的基础究竟有多么深?究竟是如何开挖的?这些问题实在令人费解。不过,让我们把镜头推回施工的当年,你一定会弄明白的。 1970年7、8月间,获鹿县高庄公社副书记胡坤元、施工营长聂子强同志带领200多名民工来到冶河工地。开工之初,整个工地上没有一台机器,民工们全靠手工操作。河床里泉水汹涌、顽石如牛,沙石拖泥带水,无法运到岸上。炮捻被水浸湿无法点燃,所以工程进度十分缓慢。1970年年底前后,是冶河工地最困难的时候,十冬腊月,滴水成冰。就在这冷不出手的季节,民工们顶着刺骨寒风,踏着嘎嘎作响的冰碴子,在地槽里挖泥沙,开炮崩石头,冰冷的积水灌进了胶鞋,浸透了雨裤,腿脚冻得发紫,手上崩满了一条一条血口子,鲜红鲜红的,好象翻花的红石榴。 槽墩基础开挖是渡槽工程的第一步,每个槽墩的基础必须挖到河床下的岩石上才能垒砌。由于渡槽和倒虹吸同时进行,槽墩基础比倒虹吸地槽深得多,往往因浸水涌动,槽墩基坑四壁不断坍塌,民工们在又冷又深的水中艰难地作业。 高庄营所在的冶河中西段副河床是古河道,地质情况复杂。流沙、胶泥、卵石,一层又一层,究竟有多么深,那可谁也不知道。当时,这里既没有钻探资料可依,又没有开挖冶河的经验做参考。只能一边挖掘,一边摸索,然后根据地层的实际情况确定下一步施工方案。为了修建渡槽,民工们只好给冶河开膛破肚了。 迎着困难,胡坤元同志下水了,聂子强同志下水了,民工们都下水了。他们一镐一镐地刨,镐头激起一片浪花,飞溅到他们的身上,流进脖子里,凉凉的,钻心刺骨;他们一锹一锹地铲,只因浸水涌动,水冲沙流,铲起的沙石又飘走了,他们再铲,稳稳地端起,沙石上来了,淋汤滴答水的哗哗直响;他们一筐一筐地背,筐子在肩上,沙石在筐中滴着水,浇流在身上;他们一车一车地拉,沙、石、水在车里咕咕作响,漫溢着,撞击着,满载的小车,轧出一条明晃晃的通往滩下的车道。 高庄营承担挖掘的23号至28号6个槽墩的墩基,正好地处河床的副河道中心。这里地势最低,水也最深。冲刷深度大,流沙、卵石多。开挖二十七、八米,才能挖到岩石上。那时,在高庄营的工地上,在深深的槽基里,有的人在水中抡镐;有的人在水中舞锹;有的人在水中背筐;有的人在水中拉车。一群群,一队队,在水中搏击着,在河滩上战斗着。 坚强而又乐观的高庄营,为了修建冶河枢纽,在水中施工最困难的时刻,响亮地提出:“宁愿自己在水中捞石子儿,不让兄弟连队湿鞋底儿”的口号。他们在水中选择一个低点深挖,把水引到那里,好为兄弟连队提供好一点的施工条件。高庄营这样做,兄弟连队十分感动。他们想到:战争年代在战场上,为了减轻兄弟连队的压力,自己主动暴露目标,把敌人的火力吸引到自己的阵地上来牵制敌人,让兄弟部队寻机歼灭敌人的战例是很多的。高庄营把水引到自己的施工地段,和战争年代把敌人引到自己阵地的做法又有什么区别呢? 高庄营在水中作战的消息传到后方,公社书记武树林同志非常激动,惴惴不安。他立即召开村支部书记会议,筹集电机、水泵连夜送往工地。工地上,电机唱,水泵吼,好象一排排朝天轰鸣的大炮一般,组成一部震撼天地的基础开挖交响曲。槽基在交响曲中,一步步加深,深藏在河床下的岩石,第一次露出了它的真面目。 在冰冷的水中,高庄营的民工们就是这样开挖的,兄弟营连就是这样开挖的,槽墩就是在这个基础上浇铸垒砌起来的。 “哎呀!是吗?”没有见过引岗渠,没有亲身参加过冶河渡槽建设的参观者发出一连串的慨叹。是的,那时候,民工们就是那样浸泡在水中奋战引岗渠的。不过,你要更深入地追问,还是一个当年亲身参加过渡槽建设的老引岗讲得透彻。他意味深长地说:“你以为冶河渡槽的49个槽墩是浇铸、垒砌在二三十米深的岩石上的吗?不,它们是千万名民工的手臂举起来的;是千万名民工的肩膀扛起来的;是千万名民工的脊梁拱托起来的。正因为挺拔直立的槽墩戳立在建设者的手上、肩上、脊梁上,所以,三十多年后的今天,它才能巍然屹立,安然无恙!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