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元1969年至1974年,在太行山中部的东麓,轰轰隆隆腾起一条长龙。巨龙的龙头在平山县境内的岗南水库,它穿山越岭,跨河飞涧,银光闪闪,汹涌澎湃,扑入元氏县的“八一”水库之中。 这条龙,就是石家庄市大型跨流域引水工程——引岗渠。 巨龙腾飞,历时五载。获鹿(鹿泉)、平山、元氏三县的舞龙人完成全员标工1371万个,开挖土石方750多万立方米。如果说这仅仅是个枯燥的数字概念的话,我们不妨把土石方一立方米一立方米地排起来,可以排列7500公里。从北国的冰城哈尔滨开始,途径北京,延绵不断,一直排列到四季如春的南海之滨深圳,再从深圳排回到哈尔滨。 巨龙畅游200余里,不说大垫方和深挖地段的工程,仅主要建筑物就有渡槽20处,总长2991米;隧洞7处,总长5483米;倒虹吸4处,总长787.5米。这条长龙,一路左转右拐,喷云吐雾,恩泽大地,救济了平山县的大同渠、南跃渠、兴民渠,获鹿县(鹿泉区)的源泉渠、计三渠。三县的舞龙人,乘龙之威,马不停蹄,又兴建了支渠27条,干斗、斗渠319条,小水库29座,扬水站100余处。巨龙所到之处,菽翻绿浪,麦涌金涛,土地灌溉面积达56万亩。 舞龙人——获鹿(鹿泉)、平山、元氏三县人民,壮了胆,铁了心,发誓要改写这一方天地十年九旱的历史。在共产党的领导下,弘扬西柏坡之魂,艰苦奋斗,自力更生,全力以赴投入这项史无前例的翻身工程。在战斗中,他们吃着他人没吃过的苦,冒着他人没经过的风险,经受着他人没受过的罪,流血流汗,不怕牺牲,硬是轰轰隆隆舞起了石家庄农田水利史上第一长龙,创造了历史的奇迹。 舞动巨龙,隆隆腾飞,英雄的获鹿人民站在舞龙队伍的最前列,战斗在最危险,任务最繁重的主战场。 为了生存,为了发展,获鹿人民豁出去了。战争年代,他们冒着敌人的炮火支前、杀敌;如今,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和大山碰撞着,凿山引水。为了水,他们经受着山岭的挤压;为了水,他们经受着沥水的浸泡;为了水,他们不懂的要学;为了水,他们没干过的要干。舞龙人用生命体验着“手握纲钎用锤砸,出砟送料麻绳拉,提着油灯点炮捻,排水赶烟土办法”初上战场的苦涩;走过“自带工具自带粮,勒紧腰带战引岗”的艰难岁月;憧憬着“引来一渠水,换来万担粮”的美好前景;他们也曾享受着自办工厂,自制工具,自造机器,全民向科技进军,向科技要质量,要安全,要速度所带来的欢欣。 在最艰苦的日子里,巨龙沉沉,难以舞动。英雄的获鹿(鹿泉)人,面对隧洞长达八个月之久透了天的大塌方,水流成河的沥水,26天只掘进了60公分的现实,他们说:“有劲塌,就塌吧,看你能不能塌平常峪岭;沥水凶,就凶吧,看你能不能流成通天河!”在战友牺牲的地方,他们高举锤和钎宣誓:“为有牺牲多壮志,敢教日月换新天!”于是,舞龙队伍的扛旗人上去了,“十八勇士”上去了,“抢险突击队”上去了。大塌方治服了,险情排除了,巨龙又舞动了。 舞龙人也曾呼着劳动号子,冒着危险,“六人抬,六人架,六人前后推和拉”,把几百斤、上千斤的巨石送上九层楼高的上空,在冶河上架起那道全长1170米壮丽的人间彩虹。 身在后方的人们,每时每刻打探着前方的消息。当他们听说舞龙人在常峪岭六十米深处的隧洞里受阻时,坐不住了。男人们赶早喂饱了牛马驴骡,女人们连夜打点好给养、行装,运输车队装载着满满当当的米面、蔬菜、燃料、木材、水泥、料石,扬鞭喝马,提前上路了。 当后方的人们听说隧洞里又牺牲了一位开山的英雄时,老子不言不语背起一把铁锤上去了,儿子扛起一根纲钎上去了,孙子提起一把大镐上去了。有三个孩子的儿媳妇,把孩子丢给婆婆,杀绑杀绑,抄起一把钢锹也上去了。一家三代上前线,全家都是舞龙人。 英雄的舞龙人,忘情的舞龙人,在激战大塌方的日日夜夜,混淆了夜与昼,遗忘了假与节,颠倒了月与年,舍弃了自己,舍弃了家人,心中只有一条送来西柏坡生命之水的巨龙。 留守家园的老人们,对舞龙人,对英雄的儿女,几多牵挂,几多祝福。他们隐隐约约地听着远方传来轰轰隆隆的声响,如痴如梦。老奶奶拍打着怀里的孩子,自言自语地说:“听听,听听,那准是白鹿银蹄叩山石的刨泉声!” 龙是神的化身,古老的华夏有一部带血带泪的根治水患的历史长卷。它记载着多少如神如仙,活在老百姓心中的治水英雄。每当人们看到三门峡,就会想起大禹;每当人们看到都江堰,就会想起李冰父子;每当人们看到北京的通惠河,就会想起郭守敬。每当人们看到太行山东麓的那条巨龙——大型跨流域工程引岗渠,就会自然而然地想起几个人,他们就是舞龙队伍中的扛旗人——当时的获鹿(鹿泉)县委书记缑增福同志、元氏县委书记周欣同志、平山县委书记王明安、张铄等同志。 引岗渠连着西柏坡。西柏坡是党中央、毛主席住过的地方。让我们跨上这条巨龙,溯流而上,走进滚滚流水的发源地,去倾听那感人肺腑的故事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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