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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这是一片干渴的土地

 有着许多美好愿望的获鹿人,做过许多美好的梦。大概做得最多的是一个古老而又神奇的传说,那只美丽的白鹿刨出了清泉。泉水漫溢,哗哗作响。泉水所到之处,一片翠绿,鲜活欲滴。茁壮的庄稼长起来了,家里的三个水窖灌满了,溢了。梯田里是黄灿灿的小麦,河谷旁是金黄黄的稻谷。有了水,有了粮食,生于斯,长于斯的人们,再也不用发愁了。

  自从来到获鹿县,缑增福也一下子迷上了水,只要是有关水的传说,水的故事,水的话题,他都爱听,爱问,爱说。

  那确是一个神奇而美好的故事。

  在遥远的古代,楚汉相争。数万汉军,戴盔披甲,策马伐赵,一路上浩浩荡荡,所向披靡。不料在土门关(今获鹿城西南三公里处)一带受阻,只好在山脚下休整。

  那个时节天大旱,酷热难忍,而附近河流干涸,军士们口干舌燥。统帅韩信点拨将士在周围找水,一拨又一拨无功而返。部将胡申银盔银甲,白马银枪,杀敌英勇,屡建奇功。见此情景,按奈不住,慷慨激昂地说:“元帅,末将愿再去寻找,若找不到水,誓不归营。”遂领命而去。他鞭摧战马,翻山越岭,从晨到午,从午到夕,人困马乏却滴水不见。他深知军令如山,无颜回营,就遥叩父母,再拜元帅,活活吊死在树上。韩信见胡申不归,焦急万分,左等右等,一直等到深夜,精神恍惚。忽地,胡申飞马而至,翻身下马,叩曰:“元帅,水已找到,请随我来。”韩信大喜,曰:“今日破赵,汝为头功,请先吃三杯酒,再走不迟。”胡申不言,飞身策马而去。韩信大喊:“将军转来。”瞬间一道白光,一闪即逝,韩信随即惊醒,原来是南柯一梦。

  此时,天色微明,帐外似有马蹄声响,韩信出帐观之,系一只白鹿蹄刨山石之声。鹿向韩信点头三下,转身便跑,韩信立即上马追赶。白鹿飞跑如风,韩信追之不及,翻山越岭,跨沟跳涧,来到一道山谷。白鹿回首望韩信,似有所托,前蹄哒哒刨石。韩信不解其意,取弓搭箭,“嗖”地一声射向白鹿,一团耀眼的白光闪过,白鹿不见了踪影。韩信走近箭落之处,只见雕翎箭斜插顽石,只露箭翎。韩信上前随手拔之,纹丝不动,竭尽平生之力拔之,忽一阵轰隆巨响,泉水犹如团团翻滚的珍珠,汩汩喷涌。韩信喜不自胜,捧而饮之,甘甜胜过琼浆玉液。韩信得水,厚葬胡申,发兵伐赵,功成名就。后人为了纪念,胡申葬处村名为胡申铺,泉水附近村名为白鹿泉。这也是“鹿泉”的由来。

  人们说,是胡申的忠诚感动了神灵,白鹿指点,韩信才找到了泉水。

  勤劳勇敢的获鹿人民,差不多天天都做水的梦,又常常是梦醒旱庄,美意未尽,忽听四野的山谷里传来隆隆的声响,是白鹿领着珍珠卷帘般的泉水来了?侧耳细听,山风阵阵,呜呜作响,还是风绞雨来了?静候多时,才突然醒悟,原来是这里常见的焚风现象。热风把迷人的梦境吹散了,吹远了。旱庄人迷惘之际,再遥望夜空,繁星满天,银河闪烁,明日一定又是一个火爆爆的睛天!

  白鹿刨泉,千古流传。缑增福自问,古代的部将胡申尚如此忠诚,能感动神灵,托白鹿送来泉水。如今,我们这些共产党人难道不能感动“上帝”,为乡亲们开凿一条生命之河吗?

  有一天晚上,缑增福也曾做过一个梦。不过,他不是梦见白鹿刨泉,而是他亲耳听老人们所讲的,至今还没有完全绝迹的那仨仨俩俩下山川,走平原,去寻找那片绿色而去乞讨的妇女们。

  梦醒来,他的眼睛湿润了。有谁又知道,他在梦中流了多少酸楚的泪水呢?

  获鹿,我的干渴的白鹿刨泉之地啊!